灵性之书

Allan Kard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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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灵性

1. 灵性的起源和本质 2. 正常的原始世界 3. 灵性的形态和无所不在 4. 灵性包 5. 灵性的不同等级 6. 灵性的等级制度 7. 灵性的进化 8. 天使与恶魔



1. 灵性的起源和本质

76. 我们该如何定义灵性呢?[1]
“我们可以说,灵性是创世纪中的智慧存在。他们存在于物质世界以外的宇宙中。”

77. 灵性存在是否与神不同,还是说他们仅是神的一部分——也就是为何他们被称为神的孩子?
“哦,天哪!他们当然是上帝的作品。就像一个人制造了一台机器;机器只是这个人的作品,却不是这个人本身。你也知道,人们做出漂亮而有用的东西时,总喜欢称其为自己的孩子,即自己的创造物。那么,上帝也是如此。我们是上帝的孩子,因为我们是神的作品。

78. 灵性是否有所起始,还是他们像上帝一样永恒存在?
“如果灵性没有起始,便如上帝一般;反之,则是上帝的创造物,要服从神的意志。上帝亘古永恒——这一点已无可争议——但对于灵性是何时以及如何被创造出来的,我们全然无知。你可以说我们没有起始,假如你的意思是指既然上帝是永恒的,那么上帝必然会一直而且不断地创造灵性。然而,就单独每一个灵性是何时以及如何被创造出来的,我要再重复一次:无人知道。这是一个谜。”

79. 既然宇宙中包含两大基本要素,即智慧要素和物质要素,那我们可以说灵性是由智慧要素形成的,而惰性躯体是由物质元素形成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灵性是智慧本源的个体化身,正如肉体是物质本源的个体化身一样。我们不知道的只是形成的时间和方式罢了。”

80. 灵性的创造是持续不断的,还是只发生在创世之初?
“是持续不断的,这意味着上帝从未停止过创造灵性。”

81. 灵性是自发形成的,还是彼此衍生的?
“上帝创造了灵性,正如上帝创造了其他所有生物一样:按照他的意志。但我们必须再次重申,灵性的起源是一个谜。”

82. 说灵性是非物质的,正确吗?
“在我们没有术语用来比较,且可用语言又相当贫乏之时,我们如何能对事物做出定义呢?一个生来就失明的人能定义光吗? ‘非物质’一词有失准确; ‘无形’可能更为贴切,因为你要明白,既然灵性是一种创造物,就必然是某种事物。灵性是一种以精气之形存在的物质[a];因此,你无法用其他事物来对其进行类比。而且,其异常空灵的特性也使得你的感官无法感知其存在。”

我们之所以说灵性是非物质的,是因为他们的本质不同于我们平常所说的 “物质”。在一个全是盲人的国家,人们不会有任何表达光和其作用的语言。事实上,那些天生失明的人只会通过自己的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来感知所有事物,他们并不能通过他们所缺乏的感官来理解事物。同样,对于超人类存在的本质,我们也是 “盲目的”。我们无法对其做出定义,只能依赖于我们的想象,或是做些不够贴切的比较去理解一二。

83. 灵性会消亡吗?我们能够理解,构成灵性的本源是永恒的,但我们想问的是:灵性的个体是否会自我消亡?构成灵性的要素是否也会像物质肉体一样,在或近或远的将来分解消散,然后回归初始之地?很难理解为何一种事物有所起始,却无所终结。
“因为你的智力有限,所以有很多事情无法理解,但你却没有理由否认它们。一个孩子不懂其父亲所理解的一切,一个无知之人亦难以理解一位博学者所理解的一切。我们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灵性的存在没有尽头;这就是我们现在所能说的。”


2. 正常的原始世界

84. 灵性是否环绕在我们视线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是的,灵性或无形的智慧世界。”

85. 灵性世界和物质世界,哪一个等级更高?
“灵性世界。因为它先于其他事物而存在,且比其他事物更长久。”

86. 是不是就算物质世界消亡,或者说根本就不曾存在,也不会改变灵性世界的本质?
“是的,它们彼此独立,但其相互作用是持续的,因为它们之间会不断地相互回应。”

87. 灵性是否在空间中占据了一个受限制的特定区域?
“灵性无所不在。无数的灵性存在于无限的空间之中。你所不知道的是,有些灵性一直在你左右,观察着你,影响着你。因为灵性是大自然的力量之一,也是上帝用于完成其上天意志的工具之一。但并非所有灵性都能到处游走,因为有些低级灵性是无法进入某些禁区的。”


3. 灵性的形态和无所不在

88. 灵性是否拥有某种有限而不变的特定形式?
“在你眼中,没有;但在我们眼中,是有的。你可以说他们像火焰,像闪光,或者像飘渺的火花。”

■ 这种火焰或火花有颜色吗?
“于你而言,它可能介于一种不透明的色调和红宝石的光芒之间——这主要这取决于灵性的纯洁程度。”

灵性通常会表现为额前之火或额前之星。这是暗指灵性本质的一种隐喻方式。之所以将火焰或星光放在此处,是因为头脑乃智慧的象征。

89. 灵性在太空中穿行需要花时间吗?
“是的,但是他们的动作和思想一样快。”

■ 可否认为灵魂会自己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哪里有思想,哪里就有灵魂,因为灵魂负责思考。思想是一种属性。”

90. 灵性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时,能意识到自己所穿越的距离和空间吗?或者说,灵性能够瞬间到达想去的地方吗?
“两种情况皆有可能。灵性既有可能很清楚自己穿越的距离,如果其愿意的话,当然也有可能完全没有距离感。这取决于灵性的意愿,也取决于其本性的净化程度。”

91. 物质会成为灵性的障碍吗?
“不会,灵性可以穿越任何东西:空气、泥土、水,甚至是火——对他们而言都是同样轻而易举。”

92. 灵性具有无所不在的天赋吗?换句话说,灵性是否具备分身术,或者能否同时存在于不同的地点?
“灵性并不具备分身术;但每个灵性都能以自我为中心朝不同方向散射,故似乎能同时出现在多个地方。正如你所看到的太阳一样,虽然太阳只有一个,但它光芒四射,能将阳光散射到很远的地方。尽管如此,它却并不会一分为多。”

■ 所有的灵性都拥有同样的散射能力吗?
“并非如此。这完全取决于灵性的纯洁程度。”

每个灵性都是一个不可分割的个体,但每个灵性也都可以朝不同的方向扩展自己的思想,而不会自我分割。我们只能从这个意义上来理解灵性所具有的 “无所不在”的天赋禀性。灵性犹如一团火花,可将光芒照向远方,让天地各处都能感知;好比一个人,不用挪地儿,无需分身,就能向不同地点传递命令,发送信号,甚至指挥调遣。


4. 灵性包

93. 灵性是体无所蔽,还是如一些人坚信的一样,是被某种物质包裹着的?
“灵性被一种物质包裹着,这种物质在你看来如雾似烟,但于我们来而言则仍是很稠密的。尽管如此,灵性还是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飞升于空中,去往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

和心脏拥有心包膜一样[b],灵性也拥有一层皮囊,可称之为“灵性包”。

94. 灵性是从哪里获得这种半物质皮囊的?
“是从每个天体自身的宇宙流体中获得的。正因如此,并不是所有世界的灵性包都是相同的。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时,灵性会更换他们的皮囊,就像你会更换衣服一样。”

■ 这么说来,当灵性从一个高度进化的世界来到我们的世界时,他们会换上更致密的灵性包吗?
“正如我们之前所说,他们必须用你们的物质来装扮自己。”

95. 灵性的半物质皮囊是否拥有某种特定形式,是否可见?
“是的,这种形式取决于灵性的意志,正因如此,他们有时会出现你在梦中,有时会出现在你清醒时,并且表现为一种可见,甚至可触摸的外形。”


5. 灵性的不同等级

96. 所有的灵性都是平等的吗,还是分某种等级?
“他们会按照自我净化的程度划分为不同的等级。”

97. 灵性中间设有一定数量的净化等级或净化程度吗?
“这种数量是无限的,因为每个等级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阶;因此,划分可大可小,可多可少。但考虑到灵性的一般特征,可将这种划分简化为三种基本等级。

“一等灵性是指那些已经达到圆满的灵性:即纯洁的灵性。二等灵性是指达到中等圆满程度的灵性:他们主要关心的是对行善的渴望。三等灵性则是处于底层的灵性:即不圆满的灵性。他们的特点是无知且拥有邪恶的渴望以及阻碍其进步的各种激情。”

98. 二等灵性是只拥有对行善的渴望,还是同时拥有行善的能力?
“他们的能力取决于自身的净化程度:有些灵性拥有科学知识;有的则拥有智慧和善良。但他们都有各自必须经历的考验。”

99. 所有的三等灵性都是邪恶的吗?
“并不一定,有的非善非恶;而有的则以作恶为乐,一有机会,便喜欢为非作歹。还有一些灵性生性或轻浮、或愚蠢,淘气更甚于邪恶。比起作恶,这些灵性更喜欢恶作剧,也常以烦扰或惹恼他人为乐。


6. 灵性的等级制度

100. 初步观察

灵性是根据其自身的发展水平、所具备的品质以及尚未超脱自我的不圆满程度来进行划分的。这种分类并非绝对;除非从整体而论,否则单一的分类并不能体现某种明确特征。等级和等级之间并无明显的过渡。不同等级之间的划分界限是模糊交织的,这一点很像自然世界,比如彩虹的各种颜色,甚至人类生活的不同阶段等等。因此,我们会根据对这一问题的具体考虑,进行更为粗略或更为细致的划分。其实,所有的科学分类体系大都如此。这些体系可能会从完整性、合理性或便于理解性等角度进行不同程度的划分。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它们实际上并未改变科学本身的内涵。就这方面而言,被问及此类问题的灵性可能会对类别划分的数量给出不同的回答,但这并不会影响整体的含义。有些人对这种表面上的矛盾持反对意见,却未考虑到灵性其实根本就不在意我们所谓的惯例常规。于他们而言,思想才是一切。于我们,灵性则保留了形式,保留了对于词汇的选择和类别的划分——简而言之,即分类体系。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始终谨记在心:与人类世界一样,在灵性当中,有一些是非常无知愚昧的,所以,千万不要轻易地相信仅仅因为他们是灵性,就理所当然地知道一切。对任何事物进行类别划分都需要有系统的分析和深入的了解。此外,就像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愚昧无知的人一样,灵性世界里也会有一些知识欠缺的个体,他们既无法学习,更无法制定任何体系。他们所知道或理解的等级并不完善。在他们看来,凡是那些比自己进化程度高的灵性都属于最高等级,因为他们无法辨别其在知识、能力和道德水平上的差异——就如同目不识丁的人相之于学识渊博的人一样。即使是那些有能力制定体系的人,他们也会因各自视角的不同而在具体的细节上存在差异,尤其是在没有绝对的划分标准之时。林奈、朱西厄和图內福尔讷福尔[c] 各自都有一套自己独特的研究方法,但这并未改变植物学的本质。他们既未虚构植物本身,也未捏造植物的特征,他们只是对植物进行类比观察,并对其进行相应的分级。我们所做的亦是如此:我们既未虚构神灵,也未捏造其特性;我们只是观察和了解。我们会根据灵性的言行做出判断,然后根据其相似程度对灵性进行划分,我们的分类方法是以灵性自己提供给我们的信息为基础而确定的。

灵性通常可以划分为三大等级或三大类别。位于最底层的三等灵性是不圆满的灵性,他们的特点表现为物质凌驾于灵性之上,且具有为非作恶的倾向。二等灵性的特点表现为灵性本质凌驾于物质之上,且有向善为仁的意愿:因此是善良的灵性。最后是一等灵性,即已达到最高净化水平的纯洁灵性。

这一划分显然颇为合理,它概括了不同等级的明确特征,而我们要做的只是对每一大类进行必要的细分,从而对其主要的细微差异予以区分。这一工作是在灵性的帮助下才得以完成的——对于我们,他们总是慷慨以助,有求必应。
借助以下分类,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判定高度进化或进化不全的灵性所具有的等级和水平,并在此基础上判定其应得到何种程度的信任和尊重。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研究灵性主义科学的关键所在,因为它本身就可以向我们解释为何灵性在涉及其智慧和道德水平差异的问题上和我们交流时,会出现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不过,有一点应当注意——灵性并非永远只能专属于某一个等级。他们会逐渐进化,而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某一方面的演变往往会较其他方面表现得更为突出,所以灵性可能会兼具不同等级的特征,这一点极易通过其言行来进行辨别。


6.1. 三等灵性:不圆满灵性

101. 一般特征

物质凌驾于灵性之上;具有为非作恶的倾向;无知、傲慢、自私,且拥有由此产生的一切邪恶情感。

他们能够凭直觉感知上帝的存在,但并不能理解上帝。

然而,他们也并非个个都是邪恶的。有些灵性与其说是恶贯满盈,倒不如说是轻浮、草率、心怀恶意。有些灵性既不善良,也不邪恶,只是毫无是处,有欠圆满。不过,也有一些灵性以作恶为乐,一有机会,便喜欢为非作歹。

他们会将智慧与邪恶或恶意同流合污——不论其智力水平高下,他们的思想缺乏高度,性情也堪称卑劣。

他们对灵性世界的事物所知有限,仅有的一点认知也交杂着俗世的观念和偏见。他们只会带给我们对于灵性世界的错误看法和片面认识,不过,细心的观察者也有可能在他们漏洞百出的交流中发现高度净化的灵性所传授给他们的伟大真理。

他们的特性会通过其语言表现出来。凡是在交流中透露出邪恶思想的灵性都可以归为第三等级;由此推断,凡是向我们传达了邪恶思想的灵性也都来自于这一等级。

看到善良的灵性享有幸福,他们会感到无休止的折磨,因为他们会因羡慕和嫉妒而心生苦恼。

对于自己在俗世中经历的苦难,他们还会保留着记忆和感知,而这种印象往往比现实本身更令其痛苦。因此,他们确实会因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苦难以及他们为他人带去苦难而忍受煎熬与折磨。因为苦日已多,且相信永无尽时,所以,他们认为信仰上帝就是一种惩罚。

我们可以将这类灵性划分成五大等级:


102. 第十级:不纯之灵

这些灵性有邪恶倾向,并以作恶为目标。作为灵性,他们往往巧言令色、胡言妄语,喜欢搬动是非、挑拨离间,擅于耍弄各种手段,弄虚作假、欺世瞒人。他们经常勾结灵性中的无能之辈、软弱之徒,令其对自己俯首听命,为自己赴汤蹈火,也乐于让其重蹈自己的苦难复辙,阻止其进步。

在这些灵性显灵时,可以通过其语言对其进行辨识:与其他灵性相比,其措辞用语迂腐粗鲁,与世俗之人无异,若非智力低下,则定然是道德卑微。他们会在交流中暴露本性,即便他们试图故作聪明地愚弄我们,也难以长久,迟早会露出马脚。

有些文化将他们转变为邪恶神灵,有些则将其称之为恶魔或恶灵。

在道成肉身时,他们大多拥有因卑鄙低俗的情感而形成的恶劣品质:荒淫、残忍、欺骗、伪善、贪婪和肮脏。他们以为非作歹为乐,通常根本无任何缘故。由于妒善仇仁,他们几乎总是从诚实的人中挑选受害者。无论所占地位高低,他们都是人类苦难的真正根源,任何惺惺作态的外表都难掩他们的无耻行径和卑劣手段。


103. 第九级:轻浮之灵

这些灵性无知愚昧、顽皮成性、轻浮草率,喜欢嘲笑别人,还爱管闲事,对所有问题都漫不经心,所答非实。他们以惹麻烦、招是非为乐,擅长阴谋诡计,喜欢通过欺骗和恶作剧等手段来误导他人。这一等级的灵性通常被贯之以“鬼火”、“妖怪”、“地精”和“精灵”等名字。他们服从于更高等级的灵性,常常担当高级灵性的仆从。在与人类交流的过程中,他们的语言通常活泼跳脱、幽默风趣,但几乎总是缺乏深度。他们会揪住人类的古怪和荒谬,对其各种嘲弄和讽刺。其最显著的特点,与其说是邪恶,不如说是淘气。


104. 第八级:伪智之灵

这些灵性的知识面可说已相当广泛,但太过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得了一定的进化,说话中有一种严肃的语调,因而会让人对其真实的能力和觉悟产生误解。不过,这些言论通常只是他们在世俗生活中所持有的偏见和理念的反映。他们说的话真假不一,多谬误、少真理,而这些难以避免的错误也使他们变得傲慢、善妒和固执。


105. 第七级:中立之灵

这些灵性既非大善,亦非大恶;相反,他们往往摇摆于两者之间。无论在道德素质还是智慧水平上,他们都未能超于凡人之上。他们依附于这个世界的物质,渴望拥有简单的满足感。


106. 第六级:捣乱和无序之灵

严格地说,这些灵性在个性品质上并不是一个单独划分出来的等级,他们可能属于三类灵性中的任何一类。他们往往会通过敲击声、实物的运动和异常位移、空气的扰动等可被感知的物理方式来显灵。他们似乎比其他灵性更加依附于物质,是导致地球元素不稳定的罪魁祸首——无论其手段是借助于空气、水、火或实物,还是作用于地球的内部结构。凡出现类似现象,都可以判断这并非偶然和物理原因所致,而是这些他们故意捣乱,有意为之。尽管所有的灵性都具备造成这些现象的能力,但更高等级的灵性通常会让下级灵性来做这些事情,因为后者更适合完成物质任务,而非智慧任务。如果高级灵性认为该类型的显灵是有价值的,就会派遣这些灵性代其行动。


6.2. 二等灵性:善良的灵性

107. 一般特征

灵性凌驾于物质之上;有意向善为仁。这些灵性的品质和能力与其进化程度成正比。他们当中有的拥有科学知识,有的表现则出智慧和仁慈;进化水平较高者则兼具学识和道德品质。由于自身尚未完全去物质化,所以视其等级高低,他们仍会或多或少地保留着一些凡尘俗世的痕迹,透过他们的语言或习惯,往往会流露出一些其前世的怪癖。若非如此,便是已净化的灵性。

这些灵性理解上帝和无限,拥有正直高尚的道德幸福感;此外,他们还乐于惩恶扬善。灵性间的团结友爱是难以言喻的幸福源泉,其不会被嫉妒、悔恨或任何其他邪恶情感所影响。但是,他们必须继续接受磨砺,直至达到圆满。

作为灵性,他们鼓励世人心怀善意,劝诫世人远离邪恶。他们会照护那些高尚之人,并会消除那些不圆满的灵性对不愿屈从者的影响。

倘若化身尘世,则待人和蔼和亲、乐善行义,既不会骄傲自大、自私自利或野心勃勃,也不会表现出仇恨、怨憎、艳羡或嫉妒之情。

在普遍的信仰中,这类灵性被称为 “善灵”、 “守护之灵”和 “仁慈之灵”。在无知和迷信的时代,他们则被视为慈善神灵。
我们可以把这类灵性划分成四大等级:


108. 第五级:仁慈之灵

他们的主要品质是善良。他们乐于扶助和庇佑人类,但学识有限:他们在道义上的进化高于智力上的发展。

109. 第四级:博学之灵

他们尤以博学多识而著称,对于道德问题则不太关注,因为他们对于科学问题更感兴趣;不过,他们对于科学的求索仅仅在于科学的实用性。此外,这些灵性也没有不圆满灵性所特有的情感。


110. 第三级:明智之灵

这些灵性的特点表现为具有最高尚的道德品质。即使他们不具备无限的知识,也拥有相当的智慧能力,能够对人和事做出准确的判断。


111. 第二级:高等之灵

这些灵性集科学、智慧和美德于一身。他们的言谈向来仁慈友爱,且总是洋溢着清雅、高洁甚而崇高的情怀。崇高的地位赋予了他们超越其他灵性的强大能力,能够在我们获允所知的范围内,准确地向我们传授关于无形世界的正确观念。对于那些渴望追求真理,灵魂已得到充分解放,并拥有超凡理解能力的人,他们很愿意与其交流。但是,对于那些仅受好奇心之驱使,或者因物质影响而不愿行善之人,他们则不屑一顾。

倘若他们临危受命,托身俗世,必会建立丰功伟业,完成重大使命,向我们树立世人可以追求仿效的完美楷模。


6.3. 一等灵性:纯洁的灵性

112. 一般特征

完全超脱于物质的影响;在智力和道德水平方面超越了其他所有等级的灵性。


113. 最高一级

这些灵性已经历并超越了所有其他等级,使自己完全摆脱了物质的所有杂念。他们已达到了被上帝所创造生命的最高境界,无需再承受更多考验或赎罪。

此外,他们不再受制于易逝之身的轮回转世,因此会永远活在上帝的怀抱之中。

由于摆脱了物质生命的欲念或无常,他们享受着永恒的福佑;但这种福佑并不只是无休无止的静观默祷,也不是单调乏味的无所作为。他们是上帝的使者和牧师,奉上帝之命维持宇宙和谐。他们会为所有等级位居其下的灵性提供指引,帮助其修善自我,为其分配使命。他们扶助陷入困境的世人,鼓励其向善求真,或是为令其远离至高福佑的错误赎罪。这些灵性有时会被称为 “天使”、 “天使长”或“六翼天使”。

人类可以与他们交流,但那些声称他们会随时听命于自己的人实际上非常冒昧放肆。


7. 灵性的进化


114. 灵性本善还是本恶?或者说,他们是否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提升?
“他们会自我完善,这样做会令他们从较低等级进化到更高等级。”

115. 是不是有些灵性生而向善,有些则生而为恶?
“所有灵性,在上帝创造之初都是简单而愚昧的,即一无所知。上帝赋予了每个灵性一项使命。其目的在于启发他们,并引领他们通过了解真相逐步达到圆满,从而接近上帝。在这种圆满的状态下,他们会找到永恒的幸福,远离所有烦恼。灵性是通过经历上帝给予他们的考验来获取知识的。有的灵性谦恭地接受这些考验,故而能更快达成其命运;有的则无法忍受,抱怨有加,故而因自身犯下的错误而迟迟无法修得圆满,获赐福佑。”

■ 这么说来,是不是所有的灵性最初都是无知愚昧且缺乏经验的,就像孩子一样,他们会经历人生的不同阶段,逐渐获取自身所缺乏的知识?
“没错,这是一个准确的比喻。孩子取得进步的大小取决于自身的行为——叛逆的孩子会一直不学无术,缺点多多。然而,人类的生命总有终结之时,灵性的生命却会无限延伸。”

116. 有没有灵性永远停留在较低等级?
“没有,所有的灵性最终都将功德圆满。他们会不断改变——尽管很慢。正如我们曾经说过的,一个公正而慈爱的父亲绝不会永远放任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你认为如此伟大仁爱的上帝竟然还会不如世间的父母吗?”

117. 灵性向圆满进化的速度是否取决于灵性本身?
“当然。他们所花费的时间取决于自身的意念和对上帝意志的顺服。一个行为端正的孩子总是会比一个顽固倔强的孩子学得快,不是吗?”

118. 灵性会退化吗?
“不会。当他们进步时,就能理解是什么阻碍了他们获得圆满。一旦灵性完成了某项特殊考验,便永远不会忘记自身所获得的知识。灵性可能会止步不前,但绝不会退化。”

119. 上帝是否会让灵性免于承受达到最高等级所必经的考验?
“倘若在被创造之初就已经生而圆满,那么他们便不值得享受这种圆满所带来的益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此外,灵性之间的不平等必然会促使他们形成自身的个性,而且上帝有意赋予不同等级的灵性各自的使命,从而确保宇宙的和谐。”

既然我们社会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达到最高位置,那么我们不禁会问:为何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不让所有士兵都成为将军,为何不让所有下属员工都成为经理,或者,为何不让所有学生都成为老师?然而,世俗生命和灵性生命之间存在着一个明显区别——那就是前者是有限的,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达到最高水平;而后者是无限的,因此能保证每个灵性都有可能进化到最高等级。

120. 是不是所有的灵性在踏上从善之路之前,都必须经历邪恶之路?
“并非邪恶,而是无知。”

121. 为何有些灵性遵循向善之路,有的则会步入邪恶之路?
“难道他们没有自由意志吗?上帝在创造灵性时,从未让任何灵性生而邪恶;他们只是简单无知,可善可恶。那些邪恶的灵性完全是因为自身的意志才变得如此。”

122. 既然灵性在诞生之初并不具有自我意识,那么他们又是如何在善与恶之间自由选择呢?有没有某种内在因素或倾向让他们更易向善,或者更易作恶呢?
“随着自我意识的形成,灵性会逐渐拥有自由的意志。除非是灵性自己的意愿,否则由于其他原因而做出的选择,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选择。这种原因不在于灵性自身,而是源于外界,源于其按照自身意志而沉湎其中的影响。这是人类堕落和原罪的明显标志:有人屈服于诱惑;有人则抵抗诱惑。”

■ 对灵性产生的这种影响从何而来?
“来自于意欲伙同和支配他们,并乐见其失败的不圆满灵性。这就是撒旦寓言的含义。”

■ 一个灵性只有在其最初诞生之时才会受到这种影响吗?
“这种影响会伴随灵性存在的始终,直到其具备了充分的自控能力,邪恶的灵性才不会再继续来扰。”

123. 为何上帝允许灵性走上邪恶之路?
“你怎敢要求上帝对其神圣的行为作出解释?你认为你能揣摩出上帝的意志吗?相反,你应当说,上帝的智慧在于赋予每一个灵性选择的自由,让每一个灵性都能通过自我修炼,积享功德。”

124. 有的灵性从一开始就因循绝对善良之路,有的则走上绝对邪恶之途。在这两种极端之间,有无其他过渡?
“当然有;他们代表着绝大多数灵性。”

125. 那些追随邪恶之路的灵性能达到和其他灵性一样的高度吗?
“是的,但他们完成永世的修炼需要更长时间。”

我们必须了解 “永世”一词的含义,它是指不圆满的灵性承受苦难过程的长短,而这一过程何时结束是不允许预见的。灵性每向考验屈服一次,这种信念就会被更新一次。

126. 在上帝看来,那些曾经误入邪恶之途,最后又晋升到最高等级的灵性是不是比其他灵性更值得称赞?
“上帝会以同等的方式看待迷途的灵性,也会以同样的仁爱关怀所有灵性。这些灵性之所以被称邪恶,是因为他们曾经屈从于邪恶;在此之前,他们只是简单的灵性。”

127. 在智力方面,所有的灵性都是平等的吗?
“他们生来平等,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所以必须形成自己的自由意志。他们在智力和道德方面的进化速度都是不同的。”

那些从一开始就追随善良之路的灵性并不会因此就获得圆满。尽管他们没有邪恶的倾向,但他们必须获得达到圆满所必需的经验和知识。我们可以将他们比作那些不管天资有多好,都必须成长和学习的孩子——他们并不会毫无任何过渡就一下从婴儿长大成人。就像有的人从小就好,有的人从小就坏一样,有的灵性从一开始就向善从仁,有的灵性从一开始就为非作恶;但两者之间的关键区别在于,孩子生来就具有天性,而灵性在形成之初是无善恶之分的。相反,这两种倾向灵性兼而有之,向善去恶还是向恶去善,完全取决于他们的自由意志。


8.天使与恶魔

128. 我们所说的 “天使”、 “天使长”和 “六翼天使”是否构成了一个在本质上与其他灵性不同的类别?
“并非如此,这些都是纯洁的灵性:即在各个方面都已达到圆满的最高级灵性。”

“天使”一词通常具有道德完美的概念;但它常常被用于所有超越人类的存在——无论好坏。我们可以说一个好天使,或者一个坏天使,一个光明的天使,或者一个黑暗的天使。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词是 “灵性”的同义词;而在此处,这个词是指善良的存在。

129. 天使是否同样经历了所有等级的进化?
“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等级的进化,但正如我们此前所说:有的坦然接受自身的使命,毫无怨言,故能够更快完成进化;有的则需要更长时间方可最终达到圆满。

130. 如果认为有某种存在生而圆满,从一开始就优于其他存在的这种观点是错误的,那么如何解释在几乎所有的文化传统中都有这种情况呢?
“你要明白,你所在的世界并不是永恒存在的,在其出现之前,就已经有了最高等级的灵性;所以世人会认为他们一直都是圆满的。”

131. 我们通常字面意义上所说的恶魔是否存在?
“如果有恶魔,那他们一定是上帝的作品。然而,公正善意的上帝会创造出不幸的存在,并允许他们永远走上邪恶的不归之途吗?就算有恶魔,他们必定居住在你所在的尚未完全进化的世界或其他类似世界:他们是那些伪善地将正义的上帝描绘成邪恶和心怀仇恨之人的男男女女;是那些认为他们可以打着神的名号实施可憎行为来取悦上帝的人。”

只有在现代语意中, “恶魔”一词才隐含有恶灵之意。因为“恶魔”一词的英文 “demon”起源于希腊语的 “δαίμων” (daimon),其原意是 “天才”或 “智慧”,适用于所有善良或邪恶的无形存在,并无褒贬之分。

根据这个词的普通含义,恶魔在本质上是邪恶的存在,但和其他事物一样,他们也一定是上帝的创造物。上帝是无上公正和善良的,他不可能创造出一种本性倾向于邪恶,并被判定为具有永罪的存在。另一方面,假如他们不是上帝的作品,他们就必然会像上帝一样永恒,并具有许多至高无上的力量。

无论是哪一门学说,其首要条件是必须合乎逻辑;那么,就其绝对涵义而言,恶魔学说显然缺乏这一基本前提。在那些不了解上帝属性且尚未完全进化的文化信仰中,可以想见,除了邪恶神灵之外,人们也相信恶魔的存在。然而,如果一个人相信仁慈是上帝所具有的崇高属性,那么,要假设上帝会创造出一种性本邪恶并注定永远沉沦的存在,这就是在否定神的善良,是不合逻辑且自相矛盾的。恶魔的支持者们在基督的话语中找到了依据,当然,我们并不会去质疑其教义的权威性——我们只是希望更多的要观其心,而非简单地听其言。不过,那些支持者们是否就能确定基督当初为 “恶魔”一词所赋予的真正含义呢?毕竟我们都知道,寓言形式向来是基督语言的特征之一。对于 《福音书》中所包含的字字句句,难道都应当简单地按照字面意义去理解吗?只需看看下面一段文字,就知道我们所言不差: “那些日子的灾难一过去,日头就会变黑,月亮也不放光,众星要从天上坠落,天势都要震动。我实在告诉你们,这世代还没有过去,这些事都要成就。”难道你们忘了在创世纪和地球运动方面,圣经与科学之间存在的矛盾了吗?基督的话肯定是针对其当时当地的境况而言,他难道就不会运用同样的比喻手法了吗?基督不可能有意识地做出错误的陈述。所以说,如果他的话里有一些与理性相悖之处,那么要么是因为我们没能理解,要么是因为我们的解释有误。

人类看待恶魔和看待天使的方式是一样的。就像他们相信有自始至终永恒圆满的存在一样,他们也会将进化水平最低的灵性当作是永远邪恶的存在。因此, “恶魔”一词应理解为 “不纯洁的灵性”,他们并不见得比通常被称之为 “恶魔”的存在更好,但这里有一个区别:即前者的状态只是暂时的。这些不圆满的灵性抗拒上帝给自己的考验,因此不得不长时间忍受苦难。然而,只要下定决心,他们最终还是会达到圆满的。如果加上这一限定条件, “恶魔”一词倒也说得通。但该词现已被普遍理解为具有其独特含义,因此可能会导致错误,让人们误以为有专为邪恶而生的存在。

至于撒旦,很明显,他只是寓言形式的邪恶化身,因为我们无法相信有一种心怀恶意的存在会明目张胆地与神对抗,而其唯一目的只在于违反上帝的安排。人类在想象时,难免需要借助图像和人物来加深理解,所以,他们会将无形的存在描述为被赋予了其品质或缺点属性的物质形态。因此,在对“时间”进行拟人化时,古人将其描绘成了一个拥有镰刀和沙漏的老人。在这种情况下,如将 “时间”描绘成一个年轻人,则会是有悖常理的。同样,对于 “命运”、 “真理”等其他事物的比喻也是如此。在现代,人们将天使或纯洁的灵性描绘为一种光芒四射的形象,拥有象征纯洁的白色翅膀;而将撒旦描绘成头长犄角、身有利爪,且具有象征着狂暴的其他野兽特征的形象。普通人倾向于从字面上理解事物,他们会将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当作真实的存在,就像他们以前将土星视为时间的象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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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里的“灵性”一词用于指代个体的体外存在,而不再是普遍的智慧要素。 ——作者按。
[a] “精气”(法语: “quintessence”)是指一种不可称量的飘渺之物,与物质有所不同,通常与虚空的概念有关。——译者按。
[b] 在法语原版著作中,卡甸的原话为“Comme le germe d’un fruit est entouré du périsperme…”,意为: “如水果的胚芽由外胚乳包裹一样……”。为了便于中文更好地理解这一比喻,我们在遵循作者意图的前提下将其替换成了心脏的例子。 ——译者按
[c] 约瑟夫·皮顿·德·图內福尔 (Joseph Pitton de Tournefort ,1656–1708 年)、卡尔·林奈 (Carl Linnaeus, 1707–1778 年)和安托万·罗兰·德·朱西厄 (Antoine Laurent de Jussieu, 1748–1836 年)是三位科学家,也是现代分类学的奠基人,各自提出了不同的生物分类体系。卡甸此处是想强调任何分类法都难免会有主观臆断性,其目的在于帮助理解。——译者按。